【系列報導之一】
在背包客群象中,看見澳洲打工度假的真實面貌(下)
清潔工:公司以超越常人標準的計件方式,巧妙地讓時薪打折
移動到雪梨的 Dennies 找到一家比過往薪資還要高的清潔工工作,訓練期間時薪就有 15 澳幣,每天工作八小時,但扣除半小時休息時間不算工資,每周至少工作五天。工頭並承諾訓練期後,時薪將調整為平日 20 澳幣、周六 24 澳幣、周日 28 澳幣,如遇到公定假日 (Public Holiday) 則可領到每小時 40 澳幣的高薪。但實際工作後,卻發現薪水的計算方式並非真的是以工作時數計算,而是規定每間房間算半小時的薪資,無論你花多少時間打掃。對於新手而言,一天工作下來,只能作 8-10 間房,原本八小時的工時因此折半;即使是有經驗的老手,一天也只能作 13 – 15 間房,仍不如確實依工作時間計算後可得的薪資。且每天都會有許多額外不計入工時的工作,例如一天開始的準備時間、轉換場地的時間,以及工頭要求額外打掃公共區域的時間,剝削工人們的勞動力。每周薪資加上假日加班費雖可穩定領到 700-800 澳幣,但不成比例的重度勞動付出與薪資所得,讓 Dennies 幾次燃起離職的念頭。然而穩定的收入仍讓他留下來,直到可集二簽的時間已進入倒數,才移動到農場開始新工作。
按摩師:撐過低薪的學徒時期,才能有穩定的收入
台中教育大學畢業,結束代課工作隨即遠赴澳洲打工度假的瑋瑋,則不只是離開她待了七個月的按摩工作,也離開澳洲返回台灣。瑋瑋是在今年三月入境西澳柏斯,但由於同行友人介紹,兩周後即移動到南方小島塔斯馬尼亞的農場工作。然而花費高成本移動的結果並不如預期,不僅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休假,更被當初提供工作資訊的台灣室友要求擔負她買車與保養車子的費用。雖然最後對方沒有得逞,並且在兄長前同事一仁的協助下,進入按摩業工作,但類似的事情卻再度發生。
按摩師不同於其他工作,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學習,才能慢慢熟悉流程與技巧。學徒時期不只是個人經濟上會因收入低而有壓力;如遇到較為精打細算的店經理,則會運用排班的權力,將能力不足以為店內帶來標準以上收入的學徒排班減少,由經驗豐富的老師傅取代。瑋瑋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店經理,平均周薪因此只有 300 澳幣左右,扣除房租、伙食費與通話費等基本開銷,能存下的旅費很少。位於其他分店的一仁,在得知消息後,安排瑋瑋與同行友人轉往他所在的分店,以改善兩人的困境。然而,收到辭職通知的經理,卻以太晚辭職為由,扣留兩人一周的薪資,並揚言要兩人準備負擔可能的損失。
所幸經過幾次談判,經理得知兩人已作好向公平工作申訴專員公署 (Fair Work Ombudsman) 申訴的準備後,自知違法理虧的經理才全數退還積欠的薪資。而後的工作雖越來越順利,每周平均薪資可達 600-700澳幣,但機械性的無聊勞動,以及體驗當地人生活期待的落空,促使她挖掘出內心的自己,成為此行的意外收穫;之前經歷的困境,也讓她學會勇敢地為自己發聲。這樣的成長,也使得她對於未來從事教職的意志更堅定,不會再有雜念,因而選擇提早返台。
華人餐飲店是許多背包客會選擇的工作 (作者攝影,照片與受訪者無關)
餐廳:多為黑工職缺,且工作時數不穩定
原先連自己可以待多久都不確定,且同樣是今年四月入境的 Apple,則準備從按摩師的工作前往農場集二簽。無論是現在的按摩工作,還是先前的餐廳工作,都是在友人的介紹與協助下被老闆雇用。且不同於其他的背包客,到達墨爾本當天她就獲得面試機會,並且在兩天後開始工作,從時薪 9 澳幣開始做起,每兩周調升 0.5 澳幣,最後為 12 澳幣一周,每周排班最長可達 58 小時,平均周薪約 500-600 澳幣。但或許是因為剛買下餐廳,第一次當老闆的緣故,從中國移民到澳洲的雇主對員工不甚信任,且管理方式多是以責罵、有時甚至是當眾羞辱的方式,帶給包含 Apple 的員工們相當大的身心壓力,因而在四個月後轉往按摩店工作至十一月底。在這七個月裡,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工作,但墨爾本的生活環境與步調讓她對澳洲有著很好的印象,因而作出與瑋瑋截然不同的決定,準備再留一年。
然而,同樣在餐廳打工的 Elisa 卻沒有這麼幸運,但她的際遇卻是很多從事餐廳工作的背包客的共同經歷。今年三月入境墨爾本的 Elisa ,在 Robinvale 完成三個月的農場工作,成功申請到二簽後,隨即返回墨爾本開始新生活。休息兩周後,她很快地就在兩天內找到工作,且碰巧找到與 Apple 同一品牌的連鎖餐廳。但位於市中心的分店,每周只能給她 20 小時的時數,第一天兩小時的試工為每小時 9.5 澳幣;正式上工後的第一個月每小時 10 澳幣,第二個月之後每小時 10.5 澳幣。每周薪資付完基本生活開銷後已所剩無幾,因此三周後,她另外找了一份晚班兼職的工作,且一開始試工的五小時完全沒有薪水,正式上工後也只給每小時 8.5 澳幣的低薪。兩份工作加起來,每周平均薪資只有 300 澳幣左右。雖然她一直積極地在尋找較高薪的工作,但受限於英語能力只能作面對面的基本溝通,很多應徵的職缺常在電話溝通的階段就被拒絕。雖然無論在農場還是都市,Elisa 從未享有高薪優渥的生活,但她從未忘記她想體驗異國文化的初衷,在閒暇時間積極參加各式活動、尋找免費的舞蹈課程,並且和不同國家的人交朋友。她說:「我很想學習澳洲人享受生活、熱愛生活的態度,錢不是最重要的,很多澳洲人也是賺多少就花多少。雖然回台灣後我無法改變台灣,但當越來越多人都能有同樣的生活態度時,也許台灣就會慢慢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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